Alice in wonderland

還記得小學時有兩本大大的集郵簿，但不是因為我喜歡集郵而有的，而是不知是爸還是媽買了，說可以把信封上的郵票剪下，泡水讓郵票跟信封分離後晾乾然後放進簿子裡，我就很聽話的把兩本集郵簿填滿了，之後沒再買新的冊子，我也沒再繼續收集郵票。老實說這種耐心活不是我的菜，長大後看到值得留念的郵票（尤其邱媽媽很愛把相片拿去做郵票，還是買什麼春節紀念套票之類）我頂多把它們剪下放在一個袋子裡，想說哪天再一起泡水晾乾吧！

我沒什麼很大的蒐集癮，迷過的小說影集會買一陣書籍或周邊產品，但癮頭過了也就算了，不會堅持非擁有每一件相關產品不可，高中時迷金庸，零用錢都拿去重慶南路上的書籍買小說了，結果買全整套後很大方的借人，借到最後也忘了借誰，根本拿不回來了，但我似乎只要做過就好，沒再繼續“追書“，家裡的金庸就保留著殘缺之美。

幾天前和一個兒時玩伴線上聊著聊著，她傳來一句：跟許多同儕比，我的財務基礎真是落後很多！她算是走音樂方面的學術路線，我稍能體會她比上不足的心情，半安慰地回：我很多同齡同學朋友都買房子了，我卻是租賃一族...那是每個人的時間表不同啦！

在台灣長大的很難沒有“什麼年齡該做什麼“的迷思，幾歲上高中、幾歲考大學、幾歲當兵成家立業...就怕哪步沒跟上拍子。我到大二認識語言交換後才“頓悟“：休學個一年旅行或學語言，為了實現夢想晚點入社會也沒什麼大不了，一年半載的時間放在一段生命裡宏觀來看哪有什麼差別？一晃眼十年過去，的確，最早結婚生子的不一定是當年最早交或交最多男朋友的，而早結婚又如何，一些不過三十出頭的同學短暫婚姻生活後選擇了分道揚鑣。

    妳才剛坐上從荷蘭阿姆斯特丹往法國巴黎的火車，發車後驚覺手提包被後座剛來攀談的陌生人帶下車，掉了火車套票、現金、相機、護照… 原本計畫抵達巴黎後要接從另外個城市坐火車到巴黎的弟弟，妳會怎麼辦？

情境二    兩個禮拜的假期後終於要回米蘭的家，到機場等了兩個小時卻被告知因大雪班機取消，同時被困在機場的還有兩三百位義大利人，不知道下班飛機什麼時候有也不知道低價飛機補不補償，時間是晚上十點，你會怎麼辦？

（我兩歲囉！愛麗絲說我應該叫她表舅媽，但我們法國人沒有在care這個的，愛麗絲就愛麗絲。上次她來的時候我是牙牙學語的一歲半，跟她還算相談甚歡，不過這次我已經超越她的法語程度了）

大部分的時間我都知道自己只是無病呻吟啦所謂的飽暖思淫欲，有得吃才能怨嘆減不了肥，有工作才想每天懶在家裡，有人陪就忘記一個人走過低潮的堅強…真的是自己都想敲自己一記。

這個禮拜比較忙，但因為不忙的時候還挺多的，並不會不平衡（小斐受到的影響較大，每天跟我早出晚歸，還要吃老婆以金錢換取時間的晚餐），只是週日傍晚開始的臉腫潮紅到今天才終於好轉，身體不適的同時要保持對工作的熱情真的是滿困難的，尤其小產後幾乎不再識事業心三字，連社交都沒動力，午餐大多是在座位上吃的，常常一天下來只跟鄰座同事交談幾句而已。

我的記性真的很差，文科或沒興趣的科目還給老師的速度如眨眼般快，現在當然已把MBA讀的忘得差不多了，印象深刻的課屈指可數，其中有的還只是workshop，像這門要我們畫生命曲線的關於面試準備的課。

一切都從一個禮拜前的金鐘獎開始，因為不大清楚得到因惡作劇2吻得到最佳女主角獎的林依晨是何方神聖，決定用我的雙眼來評斷這獎頒得有沒有道理。好幾年沒看過台劇，大學前是家裡不准看，大學後是很難天天晚上八點回到家，所以問我上一齣有印象的八點檔是哪一部，我還真的懷疑是不是國三聯考那年的包青天，但那也是晚自習後回家路上家家戶戶傳出的片尾曲而已。

對近幾年在台灣興起的偶像連續劇老實說我有點先入為主的“偶像派哪有演技“的觀念，總覺得很難再有第二個劉雪華還是俞小凡（哈，我還真是個老人）。不過想一探究竟除了因偶像劇能得獎實在使人好奇外，也因為是我自己十年前就迷過的惡作劇之吻，記得這部柏原崇和佐藤藍子主演的日劇讓我深深沈浸在浪漫得毫無可能的漫畫故事中，最後一幕男主角終於對單戀他多年的女主角說能一直都待在我身邊嗎之類的告白句，我不能忘懷到一個我喜歡很久的男孩終於跟我表白時很配合的用這句台詞。

還好當初緣份不在美國，不然以我“服務含在價錢裡“的台灣堅持，應該會被侍者告無數次吧。

我住過的歐州國家小費都是自由給，尤其法國15%服務費自動加入帳單裡，真要把侍者撒回來的零錢一分不放過的拿走，除了在旁人注目下難免會有是否做錯事的尷尬外，沒人能說什麼。

如果說代溝的產生來自迥異生活環境造成的語言隔閡，那我跟台灣的同輩已經有了代溝。上一件參與到的共同回憶是九二一大地震，SARS剛到台灣時我在香港等轉機到德國，後來不管挺綠挺藍還是什麼顏色的街頭抗議，我頂多透過CNN新聞屏幕懷念故鄉街景，颱風天裡的共體時艱不再，毒奶事件的人心惶惶到地球另一邊只剩下對幾包台灣寄來的湯包和中國超市買的杏仁茶的疑慮。

三年前回台灣過暑假時第一次聽到“youbi“這個詞，劈腿、冏和鬼打牆都是網路上學來的，我和心心念念的台灣同胞代溝逐漸擴大，想起來不是不比每次回家總有幾家記憶中的商店餐廳消失來得惆悵，尤其在看完海角七號後。

有個有關窮寡婦的聖經故事：

都柏林到雅典的機程四個小時，我到離家前才臨時抓上這本媽媽寄來的書想打發時間。結果才翻了幾頁我就哭到小斐湊過來把書闔上，要我不要看了，明明要去渡假怎麼這麼難過？我唸了開卷的寫於五十多年前的>裡的幾句：

天氣很悶熱，熱得讓人受不了，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快被烤焦了，而且這裡沒有會院，我們住的地方相當簡陋，更別提伙食了….不過，這裡的人很窮，很多人都沒有鞋穿，相較之下，我們小小的犧牲刻苦，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雖然如此，我難免想著：如果偶爾能享用一塊家鄉的巧克力，搭配一杯香醇的咖啡，該是多麼美妙的事！

親愛的媽媽，或許未來我們不是那麼容易見面了（對不起，想到這裡，我的眼睛又溼了起來），但我相信您為我所流的思念淚水，將是天主胸前最美麗的一串珍珠。

親愛的媽媽，感謝您的捨得，好讓您最親愛的孩子能到異國遠方為天主的子民服務…
您遠方的孩子

情緒複雜起來，連收到久候的包裹都可能五味雜陳。

斐媽寄給小斐的生日禮物終於今天送到。郵局還跟斐媽說四、五天就到呢，一離開法國的確三天就到，但這個“快遞“在法國郵局擱置了一週才離開國境

懷孕前三個月不說的約定成俗，是因為不健康的胚胎多於此期間淘汰，我在小饅頭走之前曾以為三個月也太小題大作了，總覺得懷孕是比較難的，一懷就一定會順順利利的生下來啊！邱媽媽和斐媽都沒有流產經驗，自然也不會過於操心的叮嚀我這個那個。失去寶寶以後家人親友為了安慰我們，分享了無數過來人經驗，初期流產的就別說了，我們還聽過跟我同期卻是無預警在如廁時流掉，爸爸親手撿起的、懷孕到六七個月沒的、預產期前一週失去心跳的...最令人心驚的是今天同事彼得分享的：他們的第一胎在四十一週，預產期後一週走的，之前的產檢一切正常。彼得敘述時眼角有些溼潤，我只知道他才升格當爸爸，寶寶已經六個月大了，卻不知道也沒想過這是努力三四年來得到的珍貴小生命。

聽了三個多禮拜“這其實是很平常“的安慰，心情的確平復許多，甚至有些“只十七週有什麼好難過“的不好意思，但也不禁想人家分享固然好意，但這些可怕的故事聽多了，還不少人經歷多次懷孕中的意外...一點不想面臨第二次這種難過的我哪還有勇氣挑戰？

必先利其器...這句話也適用於學語言上。像我這種土生土長台北（甚至侷限南區）人，不要說外語了，就連學台語都得下苦功才能稍稍彌補沒環境的劣勢。被問過多次怎麼學英文的，想不如記錄一下我在三個外語上努力走過的痕跡（在德文上沒深耕就不獻醜了）；我在學習的時候也很希望參考過來人的經驗，每個人的學習方法習慣不同，我的還展現了時代的變遷呢

幾個月前被D公司裁掉的S在Google找到了工作，到頭來他不但拿了一筆資遣費、回家放了個暑假又回到都柏林、還換到人人稱羨的大公司帶一個team，本來他在D公司抱著INSEAD MBA的學位屈就於與他同級的主管之下不得伸展，公司這無情的一踢反而成了他不得不踏下一步的助力。德國好友Jens說他剛被前雇主裁員時真的很生氣，沒想到後來的公司學到新工作經驗不說，還因為認識了聒噪的我，英文被迫突飛猛進，現任希臘女友還是以英文為溝通語言呢！一年前更是搬到雅典生活，這些都是以前的他無法想像的。

所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原來我年輕時的愛做計畫，只想像到三十歲而已。

我對“做計畫→執行完打上大勾“的狂熱最初顯現於國三準備高中聯考時，每天規定自己複習的頁數不論多寡一定念完才上床，也是那時候開始喝咖啡的；高三準備大學聯考時除了自己的進度，還超級雞婆的幫好友A也訂了一份；大學時我得電腦編排A4大小的週行事曆否則無法完整記錄密密麻麻的行程，印象最深刻的是大三下，學分拿的少了點，但一點沒閒著，早上八點上英文寫作、中午排日文課、一週兩次語言交換、每天聽一小時空英、大三在社團還是擔任主要幹部的學年…偶而覺得下個禮拜/下個月的此時在幹嘛都知道了實在沒新鮮感，還是不能忍受空下來不知要做什麼，寧願充實緊湊。

聽過一個寓言故事大意是這樣的：

我是壞人這事實小斐在婚前就很清楚，絕無騙婚之疑，婚前問他為什麼娶我，他回答的第一個理由可不是多麼愛我，而是正氣凜然的”我喜歡挑戰”。娶一個強悍的女人挑戰是一輩子的，那我就是生給他挑戰的吧，天蠍AB惡名昭彰的組合加上後天在德國老男人職場單打獨鬥非得自立自強的生活經驗，好友Jens形容我像蓄勢待發一受攻擊馬上反擊的蛇。和小斐交往後發現肖羊的他還真的溫和到不行,很多時後還多虧我這條蛇在旁保護(舉煩跟店家理論或拒絕”朋友”無理之求等)。

不過小斐挺幫我說話（亦或是合理化自己再不能退貨的婚姻選擇），說我其實心地善良，只是成長的過程中遇到太多競爭（先是跟邱妹妹吵架長大，還要應付激烈的升學考，在國外認識他前一個人受了那麼多苦...），所以“不得已“學會保護自己而已。

真的忘了第一次好好聆聽comme d'habitude是多年前台北天肯上的法語歌曲班，還是初跟小斐交往他放給我聽的（哇，那也是快四年前了），這個旋律以英語版的My Way“享譽國際“，所以初聽法語版的時候很是似曾相識和小斐一開始是遠距離戀愛，我們傳給彼此自己喜歡的幾首中法文歌互相陪伴，我一個人想他的時候就放他的幾首歌曲，comme d'habitude的旋律很優美，後來和小斐相處機會多了後我也會要求他唱。

聽母語歌曲時自然能同時欣賞旋律和歌詞意境，聽外語歌時首先被吸引的應該是旋律，畢竟歌詞披上了一層不了解的神祕美感，除非什麼其他因素有鑽研歌詞的動力而反過來覺得旋律比本來動聽，日劇美麗人生的片尾曲就是在我瘋狂劇情進而研究歌詞後而朗朗上口的，光聽旋律其實魅力不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