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天做了同主題的夢。

前天晚上我當著公公的面,把一張婚禮酒會的照片撕了,因為他的情婦在照片中,因為他竟然燒壞了頭邀請她來我和小斐的婚禮彌撒和餐前酒會。昨天晚上的夢裡小斐在我身旁,但振振有辭的是我。公公每晚等情婦下班後會去她家(註1)到要睡覺了才回家,在確定公婆明年出正式分居後已成有名無實的家,當然隔天情婦不用上班的話也不一定要回來。

夢裡我們在公公離開後才到他情婦家的,我有些激動的講著理 : 第一,妳和我們一樣有其他戀愛經驗,我公婆卻是彼此的初戀,結婚三十四載夫妻生活或許平淡,沒再跟其他人談情說愛過的公公自然容易被“戀愛”沖昏頭;第二,兩人關係裡多有強弱,我公公是絕對的強勢沙文,我婆婆是永遠的弱勢,離了婚自己把孩子帶大的妳想必堅強…還沒說到第三點(後來再想不起來),小斐轉過身把我抱在懷裡。

醒了,我咕噥要去廁所,回到床上小斐問我是否做惡夢了,我啼笑皆非地把夢境說了後好奇問他我說了中文還英文? 他說我聲音太低沒聽清,他只知道要趕快過來抱我。

沒想到公公的外遇對情緒受傷程度應該最低的我有如此大的影響,得在夢中發洩。吃早餐時我跟小斐說,之所以如此生氣,是因為他們全家都太和氣了,難過傷心生氣等都不敢在他們家大獅子斐爸前流露;沒人說過一句重話,他爸完全不以為有錯,大家都這樣啊,離婚分居什麼了不起,我有找尋快樂的權利…

要是邱爸爸是事件男主角(可能性負百分之兩百) ,我早把他從小教我的大道理從頭一字不漏再灌兩桶水還回去,然後坐飛機去把媽媽接過來,要有機會去那女人家門吐口口水,沒一句真心誠意的道歉前,也不用想看可愛的小饅頭了。

小斐臉色一沉,妳以為我不生氣嗎?

我當然知道他不好受,知道公公有外遇這兩三個月來,小斐和婆婆每天都要講上好一陣子的電話。礙於語言障礙和情緒管理能力低(我是那裡徵幫人把自己急死的太監一定舉高手臂報名參加的,我怕跟婆婆講話會克制不住對公公破口大罵),所以至今只寫過一次email(小斐跟婆婆說可以來跟我們住,愛麗絲的文化裡本來就要跟爸媽住,一點不會介意的。我就寫信證實一下此說免得她擔心是客套話)、和斐媽在skype長聊過一次(也不出我所料的,談話以“婆婆您別說了,我下次見到他是不可能跟他親臉頰的,以後他也不會看到可愛孫子的““不不不,愛麗絲不要這麼說…(媳婦剛烈不屈婆婆退而求其次) 答應我這聊天當祕密喔, 我會把談話記錄消除喔“結尾),和斐爸媽的中國朋友講過兩次電話(註2)。

之後我決定壓抑自己在旁邊支持夫君就好,免得太激動,最有資格生氣的婆婆都如此大度了,我這剛進門的媳婦哪來資格發表意見?從今以後不過把他當丈夫的父親,感念他的養育之恩,感念不用相見。

某集辛普森卡通演過絕症病人知道自己得病後的幾個心理階段:不相信不接受事實、到怨天怪地的憤怒、接受事實後的沮喪傷心、終於一切歸於平靜坦然接受。 婆婆這幾個星期來展現了我從沒見過的堅強(也不愧我對她天蠍潛力的期望),短短一年也根本不算真正關係的長距離就讓我花了幾乎同樣時間療傷,不敢想像若遇到同樣事情,能否有為了丈夫工作遷徙,只好相夫教子三十年的家庭主婦之韌性和身段。

小斐說,妳知道我心地好,我不是我爸爸,我不會做如此傷人的事情。我笑笑,我也不是你媽,我可不那麼好收拾的啊。你也知道台灣女人做得出什麼事(我可是定時跟馬小斐報告看到的雅虎謬聞,夜夜磨刀的太太啦,一刀剪醒熟睡中的丈夫啦)

一直相信,兩人關係若沒問題第三者不會存在,對公公我或有旁觀者的憤怒,但最多的是難過小斐的難過,心疼婆婆的委屈。在我們熱鬧滾滾的結婚這年,近的遠的朋友交往多年分手的無數,諷刺的是小斐一直以來的榜樣也在我們還新婚的時候讓我們難過失望。

除了公婆的事情,最近也聽到許多認識不認識的人的生病的故事,是我的小腦袋瓜想像不到的痛楚,是我所有經驗過的無力加起來都比擬不了的困境,我真的太幸福了。我不知道能為身邊受苦的人做什麼,我不知道祈禱的力量有多大,還是只有祈禱。

一定要有個女兒,只有兒子的爸爸太恐怖了。


註1 – 公公可是穿得乾淨漂亮出去約會喔,髒衣服婆婆洗、洗好了婆婆燙,三餐也是婆婆照料,這樣約會多輕鬆啊?

註2 – 我不懂公公幹嘛還要找婆婆去中餐館吃飯,多少補償心理吧,更不懂他還敢打電話給我讓老闆娘跟我說話。第一次電話裡老闆娘說也知道公婆的事了,我難得能用中文自然罵個痛快,婆婆在旁邊聽我聲調高昂知道我在幫她出氣也很樂。

沒想到知道我會罵人後還有第二通電話,這次公公還調擴音讓大家都聽得到,雖不懂我說什麼,情緒激動速度飛快是不假的對他不爽,知道公公在旁聽得到後我用法文說了兩句,成為馬家第一個“正面頂撞“他的人, 我說:老闆娘,妳來了我們婚禮彌撒,有首歌妳記得嗎?歌詞說ils ont dit oui, oui pour toujours (they have said yes, yes for always),是永遠喔,不是三十四十年而已喔。公公在旁聽到回了句謝謝。我說我不用你謝謝,我需要你的道歉。公公啞口無言。非常之痛快。

寫在後面 – 這件事在心頭縈繞了很久,寫了不為打公公小報告,畢竟中餐館的老闆娘都知道了,還有誰不能說的呢,就為抒發一下,我真的有話沒說很鬱悶,你也知道我多直接,忍到今天也是很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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