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人不簡單,要講逆耳的忠言更是難,在此我誠心的對過去恨我不成鋼的眾家姊妹深深一鞠躬,致歉也致謝。

J是小斐在Thionville唯二的朋友之一,他和英國女友Y交往至今四年半,Y為了J三年前放棄原本環保方面的事業來到Thionville,她的專業在廬森堡遇不到伯樂,只好以母語優勢做秘書類的工作,工作成就感不比往昔,還好薪水高一些,又能和男友在一起,也算不太壞的妥協。

我之前一直不和小斐在同處,常是小斐一人和他倆吃飯喝酒或打撞球,就我參與到的少數聚會,我也看得出來Y是個非常強勢的女生,大概是比J大四歲之故吧,相對之下J完全不如他外表的肌肉陽剛,總是滿臉微笑的聽話。一次印象比較深刻的是我們吃完飯到街上散步,J和Y在我和小斐的兩側,J作勢要跟Y牽手,Y比了比腰際,意思要J到她那邊去牽。

我在心裡吐了吐舌頭,這跟我小時候的霸王氣勢沒兩樣耶,而且這種擺明剝奪法蘭西男人氣概的女人我最大言行舉止,我已被教育得要盡量壓抑(註一)。類似的情形裡J通常就是順著Y,然後跟我們笑笑。

昨晚我和小斐在街上晃了一下,路過他們家一時興起按了門鈴,想一陣子沒跟他們見面了,不然約這兩天一起吃個飯還是喝東西,在街上看他們家有燈光,但沒人應門。回家後在MSN上看到Y,我馬上傳了個訊息:啊,妳在家啊!

才知道Y一個人在家,情緒低落,因為J前一晚跟她提分手。我不是很會安慰人,尤其是面臨分手危機的人,但也不能丟下她不管,我回了句怎麼了,然後和她慢慢聊了起來。

就Y來看是近半年來的改變,J開始每週要去荷蘭出差兩三天,相處時間騶減,加上Y今年要滿32歲,她想要的是家庭的承諾,J雖然也是渴望婚姻和小孩的,但似乎對Y的情已逝。Y說她隻身在法,沒有動力一個人搬出去,要的話就是回英國,但她還愛著J,她想就是這一陣子得給J一些空間,不要太咄咄逼人。問她J人在哪,她說在荷蘭,上週四的法國國定假日,J也一個人跑去阿姆斯特丹買醉,他想跟朋友在一起,有些逃避和忽視Y。

聊到這我大概心裡已有了譜,就我對男人的粗略了解,加上小斐斷斷續續跟我提過的J的抱怨,對Y來說只半年的問題在J心裡已經生長了兩年多,Y的強勢讓他透不過氣來,小斐忿忿不平的說:妳相信嗎?有一次我們約去打撞球,Y規定J十一點要回到家,而J真的就照辦了!

照Y描述的最近爭吵情況看來,J如我了解的男性,講的是結論,女生說出來的會是思考的過程,這樣也好那樣也可能,男生不說則已一說驚人,通常是不容更改的結論。句點。

這樣的不平等地位讓J不敢和Y牽手走一生,至於如何拖到現在我就不得其解。我跟小斐轉述Y的近況形容,小斐一點也不驚訝:J一直都在說他們的問題,這次應該是結束了。其實我也同意,但在才裂開的傷口上撒鹽我已經做不出來,我鼓勵她給他空間,也許J剛好面離轉職的壓力,加上他們同居本來就多摩擦點,如果她還愛他,放棄前試著冷靜,多點耐心…但當然不要到受苦的程度,我沒說出口的是他也許是真的不愛了,那麼Y的不放手只會讓自己更難過。

Y說跟我聊過好多了,她也投了家鄉的人力仲介,也許真的就回家吧(她老家在利物浦,和都柏林隔海相望,我安慰她那我們還是離彼此滿近...),她還無法接受四年半的關係竟然要結束,她渡過的又剛好是女人生理年中關鍵的四年半。

我體會過一個外國人在異鄉沒親友的孤獨加失戀的寂寞,跟Y約了過幾天一起吃飯後道了晚安,關上MSN。小斐也同情她一個人在家,但一邊也不忘跩起來:妳看,我對你多好,如果妳也給我這麼大壓力,我也要去阿姆斯特丹喝到爛醉!

切,誰給誰壓力啊?知道我白天遊手好閒,他要上班還要找工作,還有一顆怕受傷的纖細的心,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來真的得他參與的也沒幾件,但他還是把婚禮籌劃排到最後順位,不時委屈訴苦:我好久沒打電腦遊戲了,我好久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老兄,婚禮不過就辦一次,講得一付這是常態還是我有準備婚禮癖一樣。

但的確我們至今多數的爭執都圍繞在婚禮的準備上,好笑的是我們吵得不是細節“怎麼做“,而是“什麼時候做“其實在和Y聊天的這天我也因為小斐遲遲不想寫déclaration d’intention無聊的自己賭氣著,他們的故事提醒了我溝通的重要,我問小斐為什麼J知道問題的存在已經兩年多了,卻沒溝通呢?也許Y根本不知道J在忍耐…

還好我和小斐從來不讓壞情緒過夜,小斐喪失耐心不會超過五分鐘,更嚴重時頂多去廚房轉轉,如果覺得是自己不夠有耐心還是亂發脾氣了,一定會道歉。我呢是吃軟不吃硬,他Francis上身時我也以邱媽媽加持以對(註二),但十分鐘後愛撒嬌小斐來掛在我身上時我們也就和好了。加上我一向直接,生氣跟委屈真的憋不到第二天,真要憋也逃不過小斐敏銳的眼睛,兩個人話說開了也就沒事了。

睡前小斐說,J和Y的故事也有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不是說結了婚就沒事了。我點點頭,感情真的很脆弱,兩人要一起努力經營,不忘溝通。


註一:我應該是不自覺的會有大姊姊口吻,從來就不是溫柔小鳥依人型,久而久之斐爸媽都覺得我是老闆,小斐看情勢不對,某次在斐爸媽家把我拉到房間懇談,大意是說好歹在他家人面前給他保留點顏面,當然我們是地位平等拉拉拉…所以後來斐媽只要稱讚我能幹,我馬上加一句:哎優你看,老闆都是發號施令不做事的,我們這種做事的頂多就是小秘書啦!把也是秘書的斐媽和只發號師令的斐爸逗得開懷大笑,我給小斐做面子也沒丟底子,和樂而不為。

註二:連斐媽都說有時候小斐沒耐性時講話口氣像斐爸,小斐就說我跟邱媽媽一樣強勢,我說沒辦法,你要變成你爸,我只能拿我媽出來接招了。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petitnuag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